【物化play】——我不做人了,jojo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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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友们好,我是乱老师~今天我们来说一说“物化”(不是物理化学
“物化”这个词,我们一般比较熟悉的是作为贬义词,例如“物化女性”之类的。
而在以SCC原则(安全、知情、同意)为基础的BDSM里,“物化(objectification)” 其实是最核心的玩法之一,物化本身具有着强烈的权力交付意味,因此绝大多数的项目当中都有着物化的元素。
BDSM里的“物化”play通常的定义是:去除人格、去除人的主观能动性、将人视为物体。
要去除人身上最像“人”的部分,通常便需要将代表人身份的面部特征遮住(遮盖面部也可以将人从羞耻心中暂时解放出来),再限制ta表达个性的途径——表情、语言、思维、行为动作。
所以,最简单有效的“物化”play,只需一个全包头套,要是还不够,那就再来一套束缚道具。
《低俗小说》里的the gimp
《美恐1》里的rubber man
《名侦探柯南》里的小黑(bushi
物化play的方式包括但不限于——掩盖面部和身体特征、感官剥夺、语言能力剥夺、限制活动能力、限制行为、角色扮演、羞辱贬低,等等。
常见的涉及物化play的玩法项目有:
角色扮演——宠物扮演、奴仆扮演、人体家具扮演、玩偶扮演、器具扮演。
束缚——全包紧身衣、头套、面具、口塞、束具、笼子、放置
羞辱贬低——dirty talk、行为限制
为什么有人喜欢“故意不当人”?
由于物化机制几乎贯彻在BDSM绝大多数的项目里,所以玩家们迷恋和享受物化play的心理也是非常主观、各不相同的。
就我所了解的,通常来说,物化play吸引人有以下几种原因——
卸下羞耻感
性在全世界绝大多数文化中都有羞耻的意味,坦荡地追求和享受性会面临各种来自自身和外界的压力。
而当我们在play中“被迫”、“被强制”、“被要求”着去做,不用自己主动选择,降低了自己的责任,就可以消除羞耻或内疚,带来一种反差的、打破禁忌的新奇体验。
一位属性M的男性朋友告诉我,最开始他对于自己的XP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,一边渴望探索,一边又总是觉得尴尬。后来他认识了现在的女友S,正好趁疫情封控期间,在家体验过一段时间沉浸式的以“slave”“物品”的身份相处之后,他越发可以正视自己了——
“社会的规训告诉我们男性应该强势,爷们儿要战斗,男儿膝下有黄金……可人的规则和我这个小狗勾有什么关系呢?”他说。
获得更强烈的归属感
一些人觉得物化play使ta们体会到更加强烈的羁绊和归属感。
物化play通过权力交换,让双方从日常的平等关系,进入到“物件/宠物”和“所属者/控制者/饲养者”,这种情绪冲突更浓烈的关系。
有时候,我们太喜欢一个人,会渴望化身成为狗勾,面对主人,怀着最简单直接的忠诚和信任。或者化身为一个物件,静静地被放置在主人身边,在那一刻,你知道,ta会一直这样陪着你,ta也知道,你会一直这样属于ta。
更容易沉浸入戏
物化play通常需要设立特定的角色、场景、借助束缚道具的使用……营造出一个脱离现实的乌托邦。这会为情趣游戏增添仪式感,让人更容易沉浸其中。
我的一个朋友就是网上嘴炮,实践的时候怂成狗,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,只好以说相声来化解气氛尴尬的那种。
直到有次,她S给她买了全套的K9束缚皮革套装,把四肢弯折着绑起来的那种,还有精致的狗狗头套和牵引链,让她感觉瞬间像穿越进了cult片里,那种邪恶马戏团的场景,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带感的play。
轻松感,暂时从压力和责任中解脱
M/sub经常会被剥夺感官和能力来实现物化,比如——蒙上眼睛,关闭总忍不住看手机的焦虑的视线;蒙上嘴巴,关闭喋喋不休的倾诉欲;戴上降噪耳机,在静寂中全身心感受伴侣的触摸;束缚四肢限制自由,但你清楚伴侣会照看和引导你,结束后还会给你温暖的安抚……
而你只需要跟着ta的节奏,享受这段愉悦的旅程,什么也不用管,放下作为人的压力和责任,这种感觉让人非常放松。
进入更专注的状态
物化play还可以让我们暂时抛开一些思想杂念,更加专注于眼前的事,促进目标的达成。
比如我的一个朋友说,他在做绳模的时候,就会经常主动把自己代入到“工具”的状态中,抛开自己的想法和评判,专注感受,给绳手更多发挥和表达的空间(互相熟悉且信任的那种)
这就好比我们平时工作中,在群里回复的每一句简短且不带感情色彩的“好的”、“没问题”、“爸爸们有需求尽管提”……看似是主动“物化”自己,其实是作为一枚乙方态度专业的体现。
感到自由与释放
物化play的形式可能是“束缚”、“剥夺”、“限制”,但对于享受其中的人来说,却反而会感到自由和释放,关于这点,乱老师要详细讲一下自己之前戴全包头壳参加展会的奇妙体验——
之前我在一个卖情趣用品的创业公司工作,有次我们公司要参加一场国际情趣展,我们几个同事也商量着穿上各种kinky装备去展台充当看板娘。
我的是这一身,只有束腰是我自己的,头壳、假毛、zentai都是借的。
同事在展会现场为我拍的
头一次上这种大场面,没当过模特、也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我,只想着低调,一定不要露脸,就把公司仓库里的头壳抱来借用了。
我并不是kigurumi头壳玩家,不像很多资深的头壳玩家,和自己的头壳之间可能会有深刻的、专属的情感联结,我并没有。这个头壳只是我从公司仓库里临时借用来遮脸用的,我之前完全没戴过头壳,也没了解过有关头壳的文化……
但当那次我在展馆里公开穿戴上头壳时,却让我意外获得了在人群中最自由也最舒适的自处状态——
虽然我的身体此刻被头壳和zentai完全包裹,还被束腰勒得紧紧到喘不过气,喝口水都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……但束缚之下,一种轻松、自由、释放和解脱的微妙情绪油然而生。
我开始无意识地去做一些符合这个头壳外形特征的动作,想象着自己是个二次元里的可爱少女那样,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观众打招呼,摇头晃脑,蹦蹦跳跳,而这种动作搁平时我一定会羞耻地坚定拒绝。
很多观众在远处看到我的脸以为是真人,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戴着头壳,都会惊呼,并友好地走上前来互动、握手、击掌……
我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自然,反而更加游刃有余地发挥起来,以肢体动作代替语言,摆出的姿势也逐渐“肆无忌惮”。
而在平时我这种I人,要是跟这么多陌生人如此密集地展开打破舒适社交距离的互动,早就当场窒息了。
我思考了自己之所以感到自由的原因,一方面是因为,当识别身份的面部特征被头壳遮住,我就胆子肥起来了。
另一个原因是,像这样暂时脱离出自己,进入另一个物体的角色,作为一个纯粹的不需要思考的工具,便也得以暂时卸下了“人”这一身份下的规则、执念和压力。
我仿佛感觉这身薄薄的装备把我和外界隔绝成了两个世界,此刻的我,仅仅是作为这身装备的展示者,抛开了其它所有的身份,主动退化成一个“衣服展示架”,唯一的任务就是去演绎这身装备。
这是我和这个非生命物件之间的一种短暂的、临时的默契。
另外,在平时的我看来,他人如此突兀地跨越我的社交舒适距离,很可能是危险的信号。而我作为装备“展示架”时,我知道陌生人与我握手、拥抱、触摸头壳,只是出于对这身装备的喜爱和好奇,这种抛开人际戒备心的纯粹接触,也让我倍感安全和轻松。
我又想,如果我的职业是穿着可爱的气模服在大街上揽客,或者是游乐场里穿着全包人偶服表演的工作人员的话,具有这种kinky心理的我,会不会比香草(香草:指非kinky属性的)工作人员们多一份隐秘且无伤大雅的乐趣呢?
我就这样沉浸在“退化成工具不用做人”的小世界里,乐在其中,直到——
走来几个穿着军绿色马甲的老法师,提出给我拍照。
我刚要思考如何面对镜头去更好地展示这身装备,他们就动作熟练地径直走到我身后蹲了下去,长枪短炮差一点怼到我屁股上,还示意我:“屁股再撅高点”。
这才把我飘渺的脑回路彻底打回荒诞又操蛋的现实世界。
物化play要以愉悦为前提
由于物化play本身带有抽离现实生活的强烈意味,因此也建议只在特定的时间和场景下玩,毕竟现实的生活工作中,我们每个人依然有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和需要遵循的规则。
在实践之前,双方应当制定一个共同的目标,确认好执行的时间、程度、场合,划定play内和play外的清晰界限,确保不因为play而影响到现实生活。
在物化play中,玩家们常常会说的一句话是:“我是专门给您使用的玩具/工具”。
但dirty talk归talk,彼此应该清楚,双方都是有需求、有感受的人,而不是真的物件,每一方的感受都应该被重视,S/dom更不能以物化play为借口,随意贬低和剥削M/sub。
这也是本文我着重从M/sub的角度介绍物化play体验的原因。
在双方自愿同意的play中,被当作一个物件、一个玩具来对待,但随之而来的是放松、安定、归属感、信任感、被重视、被欣赏、被需要等等愉悦的感受,而绝不应该是像物件一样被“轻视”和“不尊重”。
实际上,要把物化play玩转得让双方都很受用,在安全可靠的边界内制造出强烈的情绪冲突,这段关系里一定离不开——沟通、了解、重视、信任、关怀与爱。
在确定感和获得感越发成为奢侈品的现实世界里,我越幻想能够“退化”成一个物件,抛开日常的纠结和内耗,只保留着毫不费力的最简单的思考方式,放置在信赖的人身边,不发一语,享受这短暂而默契的陪伴时间。
-完-